光*

是過了五年還是六年？
我們第一次聊了這麼久，是再一次聊這麼久，
已經忘了，上次長談是什麼時候？
不過我一直記得，妳在我心中是什麼樣子的。
除了妳的樣子，我還記得妳週遭的一切，
妳的字跡、妳的書包、妳的家人、妳的寵物、‧‧‧，
還有很多關於妳和我、妳和其他人的事情。


還記得我第一次看見妳是在客運上，
妳穿著粉紅色的衣服，很閃亮的出現在車上；
第二次看見你是在班上，因為座號的關係，
你坐在教室右後方，我坐在中間靠左，
很想跟你說話，但不知道怎麼跨出那一步；
第三次見到妳是在校門口，
妳正從妳媽的機車上跨下來，妳沒穿安全褲所以走光了。


我記得這些瑣碎，卻記不得怎摸跟妳開始交談的，
也不記得我們怎麼會變得像是其他人眼中的好朋友，
更是記不得後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我們分開，
分開的原因我一直不清楚，今天聊起來了，
沒想到其實你也忘記了那個為什麼。
記得那陣子，在開始感覺出不太一樣的時候，
我每天都在問自己「為什麼？」這個問題，
那時候問了妳也不說，只能自己在那死胡同裡打轉，
現在回想起來，大部分的自己好像又回去那個胡同裡。


今天妳說，也許見了面就不會有這些感覺了。
我說我怕尷尬，也許會哭。
妳說沒差。
其實我不知道我到底見到了妳會不會哭，
我時常彩排著這幕，在路上逛街的時候會怕遇見妳，
該怎摸打招呼，第一句話該說什麼？
不過我一直都找不到答案。


當妳說改天可以見面的時候，
我回答妳不知道該如何跨出那步，
妳說等我覺得可以的時候就告訴妳，
這句話有熟悉感，像以前我們會在補習的時候不專心，
愛拿考卷背面空白處與彼此對話的其中一句，
但這句只會出現在我們感覺對方有異的那天。


那些考卷跟好野人筆記本都還在我的抽屜與記憶裡，
它們活的好好的，妳也活得好好的，
我呢？我盡量讓自己活得好好的。
因為其實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，
讓自己變成你說的沒差，似乎就能更輕鬆一點。


不過關於一些朋友交往的事情還是令我苦惱，
因為妳曾經幫我從A變成B，
但後來又把我從B變回A，而且新的A是更複雜的。
我說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我是真的我了，
並不會怪妳，只是在成為B的那段時間我以為那是真的我，
於是當我變回複雜A的時候，什麼都搞不清楚了。


妳說我們就像前情人一樣，在多年前分手了，
然而，過了這麼多年，
今天我們好像回到了以前再讓好野人復活的那時候，
雖然分手又再複合，想在一起卻補不回那個破洞了。


妳依然不變的說著沒差，還想拉著我一起出去，
說杜屁有想找我，我真的真的開心，
原來如果我消失了，還是有人會詢問起，
被人掛在嘴上跟心上是件很棒的事情，
縱使真的被邀約了還是會懶惰會擔心會尷尬，
當然，開心還有很多部份是因為妳。